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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章 七十 謝嶼川:你的手很軟,洛銀。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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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洛銀站在街旁與人說話遲遲未回, 謝嶼川也顧不得太多,當即於客棧二樓的窗戶跳下。

洛銀還沈浸在司馬南說的話中,如若她師父的預言成真, 便表示天下將大亂, 人、妖兩界秩序失衡, 蒼生死傷無數, 而破解這一切辦法的……唯有謝嶼川了?

唯有謝嶼川回到妖界,以妖王之後的身份制止明瑕的野心與計謀, 或許她能找到機會讓墨安仙道出現在眾人面前,親自解釋當年之事,這樣可以化解人、妖兩界持續幾百年的仇恨嗎?

洛銀心中沈甸甸的,她又想起了城外樹林裏遇見的那兩只妖。

她已經將重點告知狐貍, 狐貍只要把她的話帶到宋氏跟前,想必宋氏也能再拖延一段時間,在這個時間內, 她……能找到把墨安仙道從謝嶼川身體裏分離出來的辦法嗎?

即便有, 短時間內又如何規避風險?

若是因她一念之差,對謝嶼川的一己私欲, 害得事情到達不可挽回的地步了呢?

洛銀只覺得頭疼。

手上突然而來的溫度讓她驚了瞬, 回神朝身側看去,謝嶼川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她跟前,牽著她的手,臉色不算多好地盯著坐在輪椅上的司馬南。

“聊完了嗎?”他的聲音有些悶, 像是在生氣。

洛銀嗯了聲,司馬南卻沒立刻讓她離開:“尊者!”

洛銀腳步停頓,謝嶼川又回頭朝他瞪去,司馬南盡量忽視謝嶼川眼神中的敵意, 慎重道:“若是尊者能留下來與我們共同進退,我們與妖族對抗的士氣也會大不相同。”

謝嶼川聽到他說的話,雙肩微僵,他朝洛銀看去,心中驚訝。

不是只來收拾三只殘害百姓的小妖?為何不過短短半個時辰歸來,她就要與這些修道士一同圍攻妖族了?

她要與妖為敵嗎?

那……又要將他置於何地呢?

洛銀沒回答他的話,只是牽著謝嶼川的手稍微緊了緊,隨後擡步離開。

她將司馬南拋之腦後,可司馬南的話卻不能忽略,洛銀陷入了進退兩難之地,她分明不想管這些事,偏偏事情都朝她而來,兩界的和諧安危猶如重石壓在了她的雙肩,她明明有可以最快解決此事的辦法,可她不忍心,舍不得。

謝嶼川發現了,自洛銀從外歸來後,她的眉頭都是皺著的。

晚間躺在床上,有心事的不單只是洛銀一人,謝嶼川因為她的沈默而郁悶。

無言說過,明瑕早已在妖界稱王,他攬了妖族絕大部分的子民,說服他們一同攻打人界,那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了,當時所說的春後行動,如今已經到了眼前。

宋淵沒能阻攔住明瑕,修道界也還是將洛銀推到了他們的前面,就像是他們一個是人,是修道界的翹楚,一個是妖,是妖王後裔,註定對峙,不能相守。

這種無法更改既定走向的無力感,叫謝嶼川呼吸都變得沈重許多。

他翻了個身,寬大的肩遮住了桌上一盞發著微光的油燈,正好能看見洛銀背對著他,裹著另一張被褥的身影。他知道她沒睡著,只是兩廂沈默,好似在這一天開始產生間隔,將來註定分道揚鑣一般。

即便他不回妖界,不當妖王,洛銀也不能像他一樣,不理會人界求救,枉顧凡人生死,更何況……她知道他是妖,又怎會當著九州修道界眾人的面,承認他。

這個念頭只要想起,謝嶼川便覺得胸悶氣短,心中的難受驟然擴散,扯痛了四肢百骸,一股無名的燥熱和不甘,沖動與占有如同野獸般從他心間的某個角落掙脫而出,讓他不受控地在下一瞬把洛銀壓在身下。

洛銀正在思考,突如其來的春風吹入她的被褥,緊接著謝嶼川滾燙的身軀便覆上來。洛銀本能地用雙手推著他的胸膛,睜大眼睛借著忽明忽滅暗黃的燈火望向他:“怎麽了?”

謝嶼川的眼在深夜裏很亮,灼人地盯著她,其中似有說不清的壓抑情緒,看得洛銀屏住呼吸,像是只要她輕舉妄動,便會被拆分吞噬般。

“嶼川……唔!”

洛銀只來得及喚他的名,便被他堵住了雙唇,她撐在他胸膛的雙手被謝嶼川單手抓住了手腕,一個喘息的空隙便被壓於頭頂,姿勢逼迫她昂背挺胸,輕微的呼吸都能惹得前襟顫顫。

謝嶼川的動作有些粗魯,沒有耐心,急切地吻著她,帶著啃咬從她的下巴一路往下。

滾燙的呼吸讓洛銀短暫失了神智,初春的微涼遍布屋內,她露在外面的雙肩也因此顫栗。

掌心裹著柔軟。

雙膝被撐開。

洛銀垂眸看向謝嶼川毛茸茸的頭頂,也像是要沈溺於這片刻的沈淪,或可忘卻煩憂。

她沒有掙紮,也沒有推拒,今晚的謝嶼川情緒有些壞,每一次溫柔的親吻後都得壞心眼地咬一口,眼下她身上至少落了七、八個牙印,肋骨處的那一口咬得最狠,現在還有些疼。

謝嶼川抓著她的手往下去,洛銀觸碰到他後,突然笑了一聲。

急躁的少年聽見笑聲擡起頭,眼眶都紅了,鼻尖也是紅的,像是忍耐許久不得釋放的憋悶,又被洛銀這一笑激怒:“你笑什麽?”

“你不是說,你看過書?”洛銀問出這話後,臉頰也不自在地紅了起來,她故作鎮定地擡眉:“怎麽那書裏,只教會了你這個?”

謝嶼川的眼睛更紅了,他詫異,興奮,還有不知所措的緊張。

他的視線沿著洛銀的身體一路往下,堆在她腰間的裙褶厚厚一層,什麽也看不見,可並不妨礙他能想象得出那裏的模樣。

洛銀實在是不習慣這種像是被狼盯住的感覺,握緊手道:“回神!”

“嘶!”謝嶼川有些吃痛地看她,眼神含了些委屈。

片刻沈默,他才啞著聲音道:“寧玉說過,名不正言不順的巫山雲雨,對你的名聲不好,你很在意名聲。”

他不是什麽都沒學會,那兩本從青樓裏買來的書早就被謝嶼川翻爛了,每一種姿勢他都爛熟於心,可洛銀還不是他的妻子。

洛銀沒想到他會這般說,事實上……她都沒想過那一層,若是今晚謝嶼川強硬點兒對待她,她也就半推半就地從了,名正言順的巫山雲雨……雖說他們現下的行為也不見得好到哪兒去,可至少他有心了。

洛銀有些觸動,她並不在乎自己的名聲,否則也不會在烈州仙派和靈州仙派的阻止下,仍舊挖了胡海中的墳,落得個不孝的罪名。

自然,謝嶼川口中所說的名聲,與她所在意的不同。

洛銀輕聲笑了笑,她撐著胳膊起身,謝嶼川順勢摟住了她的腰,如此二人便是緊緊地依偎在一起,她就坐在他的腿上、懷中。

微弱的燈火透過床幔將二人的影子投在了墻壁上,洛銀的脖子與半露的肩膀上,還有深淺不一的吻痕與齒痕。

如此近距離的對視很少有,謝嶼川的呼吸都停了,緊接著他又立刻渾身僵硬,瞳孔震顫地望向眼前女子,不可置信地抓緊她的手腕。

洛銀危險地瞇起雙眼,聲音很低:“別亂動,廢了我可不管。”

謝嶼川喉結滾動,心跳快得像是要從胸腔裏沖出來。

“你今天有些不開心,嶼川。”洛銀能感受得到,她也同樣不開心,他們有各自的心事。

謝嶼川的聲音很啞:“我現在很開心。”

這一點……洛銀也能感覺得出來。

春夜微雨,敲打窗沿。

屋內的油燈終於燃完最後一絲燈芯,驟然而來的黑暗將一切聲音放大,雨聲、風聲,還有兩道鼓動紊亂的心跳聲。

謝嶼川的額頭抵著洛銀的肩膀,呼吸驟然急促,低沈地喚著她的名字:“洛銀……”

洛銀的腦子有些空白,這不是她第一次聽謝嶼川叫她的名字,他在上次昏迷的時候便喊過了,與平日裏叫她姐姐不同,也與他玩鬧地叫她夫人不同,總之……格外讓洛銀心動。

“你的手很軟,洛銀。”

謝嶼川拱著她的肩窩。

洛銀鬧了個大紅臉,略微推開他問:“為何叫我名字?”

“我從來都不想叫你姐姐的,只是好似之前若不叫你姐姐,你便會為難。”謝嶼川幫她擦手:“我不想讓你為難。”

“我是說……怎麽叫我全名?”洛銀問。

謝嶼川擡起頭看向她,笑了一聲,說:“因為你叫這個名字啊,少了洛或少了銀,都不是你的名字了。”

很單純也直白的理由。

“把你的妖氣收斂些,若我未能及時設下結界,現下便有修道士前來敲門了。”洛銀戳了戳謝嶼川的額頭,從少年翻入她的被窩,不管不顧地親過來開始,洛銀便發現了。

他的一切野性,都是妖族發自本能的行為。

謝嶼川得了便宜後變得特別乖巧,他嗯了聲,摟著洛銀要一起睡,就像是發現了她對他的縱容又往下移了一個底線,心裏的不安也稍微緩解。

謝嶼川睡著後,洛銀才摸著他的脈搏查探,他的經脈又被妖氣沖撞著,這就像是河壩破了一塊豁口,其他經脈被打通,只是早晚的事。

洛銀和謝嶼川本只打算在陸陽城住一晚,次日便離開的,卻沒想到短短一夜卻發生了無可挽回的大事。

重明仙派的弟子早間才能趕到燕山村,只是他們到達燕山村後,發現整個兒山村的人都被妖給害了。死狀慘烈,丟失了五臟六腑,一具具屍體在春雨中浸泡一夜,血水被沖刷入田野,漫天血腥氣,令人心驚。

燕山村距離陸陽城很近,清晨消息就傳來了,洛銀和謝嶼川起得有些晚,他們用早飯時,第一批燕山村的屍體已經被運入陸陽城,暫且放在了驛館中,等待懂行的人來分析。

洛銀聽到這個消息時,瓷勺放入碗中,餛飩吃了一半便沒胃口了。

她看向冒著春雨入門的二人,那兩人脫下鬥笠,身上穿的是豐陽州仙派的服飾,看來九州的確有不少弟子因妖而來了。

她昨夜奔出城外殺妖,便是為了以防再有百姓遇害,不曾想阻止了這只,尚有其他妖邪殺人。

見洛銀的臉色沈了下來,謝嶼川垂在身側的手不禁收緊。

一兩個人之死,洛銀可置身事外,一個村落上百人都喪命了,她實在做不到充耳不聞。

“嶼川。”洛銀低聲道:“咱們要暫且住下了。”

哪怕她眼下無法阻止明瑕的計劃,可至少能殺掉他放入人界的小妖,暫保幸州百姓安危。

至於去鴻山書樓,找與天光之境有關書籍之事,還可拖一拖。

謝嶼川沒出聲,默默起身給了掌櫃的銀錢。

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,今日不走,短時日內,他們恐怕都無法脫身了。

洛銀一旦插手,將來便無可退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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